我生在北方
中医减肥 2020年03月30日 浏览:5 次
我生在北方。天高地厚,风狂雪大。滔滔而过的黄河激荡着千年的厚重风沙,天空苍白得空洞近似病态。亘古不变的生活哦,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尽头。
一切变化只是始于一个地名。
东莞。很早就开始注意这个地方了。记得上个年代,报纸,新闻,媒体大肆宣扬这个南国边陲小镇。村里很多女孩也都前往那里打工。隔好几年才回一趟家。妆容夸张,穿着妖艳,走在路上总惹得村里的老太太和大男人禁不住多看几眼,然后违心地骂一句:他X的!我也曾向他们投去鄙夷甚至不屑与唾弃的眼神,但更多的是欣赏和羡慕。他们这么勇敢,走了这么远。远方该是很好的地方吧。他们催化了我对远方的渴望。
还和邓小平有点牵连。邓的逝世纪念日,学校里组织我们观看纪录片。黑压压的一群人挤在后操场上。耳朵里断断续续地冒进一些词“改革开放......春天......南方......”也许,对南方的向往是从那一天开始的。那时我开始懂得这个世上有比我的村庄更远更广阔的天地。
最初走出村子的是好友凤的姐姐开。她从电视上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于是和爸爸妈妈吵翻了天,背起行囊一个人离家出走。随后的几年里,村中的几个儿时好友都这样走出了村子,奔赴沿海。
沿海。南方。离我很远的地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边陲小城确实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和我发生了关系。尽管我万般不愿。事实是,我的好友高考结束后,同时也结束了她的求学生涯。她在家人的美好承诺中,无奈地放下了学业,背起行装,走向远方,投奔她大学毕业现在某个公司工作的哥哥。
她走了大约一个月吧,我才缓慢地得知。那时我正在家中百无聊赖地等大学录取通知书。可同时等来的也由于这个让我难以置信的消息。
我对母亲说这怎么可能呢?她应该和我一样的,在家等通知,然后在9月踏上奔向远方的列车。
母亲沉默了许久,然后蹦出了几个字:现实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们管不了别人,所以别想太多,走好自己的路。
我听后,辛酸却又庆幸。幸好母亲没嫌弃我考的大学太差劲,也把我扔到远方的角落。
幸好。
是命运在作祟吗?
这是不可改变的轨迹吗?
我不知道。
日子就这样无声地向前大跨步。不管我多么留恋路边与背后的风景。
没有她的日子,我习惯于想念。后来慢慢懒惰,连想念也记不得。她的面孔在我脑海里日渐模糊,只留下一个大概的轮廓。就这样,时间无声地吞噬这我仅存的记忆。我怕我某一天彻彻底底地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于是,在某一天终于作出了去南方的决定。
此时,已经是大二的暑假了。
在家无聊,某日翻起高中的书信。我恍然记起她。那时,我觉得我的生命中最不能缺少的就是感情。若没有他们,我的世界就会是暗无天日,惨淡无光。可是现在我依旧不是受人宠爱的孩子,却依旧活得很好。
时间真的和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没有谁离不开谁。
没有谁谁都可以活得很好。
可是我还是想念她。
怎么办?怎么办?
南北。
我趴在地图上,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
很遥远的啊!
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她。去感受她现在的生活。
我不满足电话和QQ里虚拟的交流。
我想她纯真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了。
于是,掏出自己攒了许久的稿费到火车站,买了一张 天以后开往东莞的火车票。
握着那张浅红的薄薄的票,我竟仿佛看见了她的笑容。
回到家,给母亲说了我的想法之后,和我想象的一样,她摇头,不同意,大怒。
我据理力争,我去找我的好朋友,你见过的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再说我已经大了,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她在那边会接我的。
一个人的力量是单薄的。于是我又搬来了救兵,找弟弟帮我说话。
禁不住我和弟弟两人的软磨硬泡,母亲终于点头,默许了我这次的冒险。
我欢天喜地地开始打理行装。没太多的东西。几本书,几件换洗的衣服,一张地图,日记本。然后又央弟弟帮我洗净了一个玻璃瓶,到后院挖了一掊土,装上,再拧开家里的水龙头,滴了几滴水盖上盖子。用塑料袋小心地包好。装进包里。她离家这么久,一定会想起家中的水土。
天后,告别家人。在母亲不放心的唠叨和弟弟满是祝福的眼神中走向火车站。
还好,没赶上春运和节假日。乘车的人不多。
随着人流挤上了车厢。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玻璃窗上雾蒙蒙的,看不见外面的世界。窗上不停地变换着影子,有我,有她。模糊不清。
突然觉得这个场景这么熟悉。我好像在某刻经历过。想起了逝去的岁月。记得高中的学校临近陇海铁路。那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几个朋友趴在学校的围墙那该死的铁丝网旁,等待列车开过。喜欢极了远方和火车的轰鸣声。听见铁轮哐啷哐啷有节奏的声音,敲入脑海当中,又与眼中的风景融洽在一起,恍若梦幻。
逃离。漂泊。流浪。自由。远方。
多么好!
火车承载了我太多的梦想。
然而当真的乘上驶向远方的列车时,才发现旅途单调而沉闷,全无想象中的浪漫。
人群熙攘,言语嘈杂。
中途在株洲转了车。
我特意挑选的车次。中途转车时间最短。下午1 :47到晚上20:18。中间的这段时间我哪里也没有去。找了一份株洲地图。然后找了家烩面馆,吃了碗饭。找家附近的超市买了矿泉水和饼干。然后回到候车车,在拥挤的人流中,写下了此刻的感受。
“7月09阴
鱼,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等待驶向你的车次。
想你。
人潮如海,然而我什么也听不到。
只有那年你我相遇时你的笑声飘荡在耳旁。
现在,此刻,你在忙什么?
会不会和我一样,想念某个人?
嗯,想到十几个小时后我可以看见亲爱的你了,满心欢喜。
旅途的窒闷是值得的。
亲爱的你,要想我哦!
好好的。”
华灯初上时,我又坐上了南下的列车,与这个繁华的交通枢纽擦肩而过。
继续着单调的旅途,我突然开始烦了。空气仄逼,我有跳出车窗的冲动,像极了日子,就这么波澜不起。打开随身携带的书,可是每次总是停留在最初的几行,就无法继续下去了。那曾经喜欢的轰鸣声此刻听来却满是讽刺。
这样的旅途何时才是个尽头?
等到太阳和月亮换了个班时,我终于抵达了东莞。
在车站给她打电话。她听见我的声音很吃惊。迟疑了几秒,说:北,你找个阴凉地歇着,我一会儿就到。
半个小时过后,她来了。
橘红的T-shirt,披肩长发,运动鞋,清爽的打扮,还有清冷的眼神。
我站在车站最显眼的位置,她不可能看不到。
一个拥抱,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就这样我终于切切实实地知道我是真的远离家乡了。我是真的见到了我的她。
也算风尘仆仆,尘满面,内心却很高兴。
她要帮我拿行李,我拒绝了。
不累,真的。
我问她,从这里到住处有多远的距离。
她说坐车大概要二十多分钟吧。
哦,这么远,看来我们还是坐公交吧。顺便我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城市。我故作轻松地说,想打破那难掩的尴尬和不自然。
于是我俩沉默着,牵着手朝前走。什么也没有说。
她一定可以猜得到我为什么突然地来访。
鱼,这一刻,我在想你,尽管你站在我身旁。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她哥哥租来的小屋。
是个两层的家属楼。南方特有的建筑,由于空气潮湿温暖和特殊的地理环境,这里每栋楼的单元房全部都是开放式阳台,街道上的人很多,瘦小的女孩穿着小小的吊带,阳光把这里每一个人都晒得皮肤黑黑的,穿衣服可能是全国各地最具随意性的,路上有很多小孩子,在树荫下玩耍。
一楼房东,顶上的全都租出去了。
她哥哥租的是二楼,两室一厅。
我很意外。原以为她哥混得很好,早已买房置车,然后接妹妹来享福,可是事实竟是这样无情。
她没有怨恨,对我说,出来混,都是这样不容易的。一个月的收入都不够1㎡的房价。何况他又没有欠我。他有自己的生活。我的未来大概只能靠自己好好想了。
那刻,我深感无能为力。却又佩服她的通明大度。
那晚,她哥哥没有回家。
她向我解释,她哥在公司加班。
我哦了一声。
房屋离铁路很近,晚上入睡的时候不时有汽笛声刺入耳膜。我又想起了小时候睡在外公家时候的伴奏。
多么像。
只是,这样凄厉的声音还是适合回响在乡村的静夜,刺破无涯的黑暗。
在城里那么不合时宜。
无人倾听,甚至会有唾骂。打扰了他们的一帘幽梦。
很累。没多说话。倒床大睡。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
依稀奔波于故乡的田野,却又交错着城市的灯红酒绿。
眼花缭乱,不知所以。
梦醒时,已是第二天的午时了。鱼早已起身。
在书桌上留着一张纸条:自己买点东西吃,我去上班了。鱼
下面压着10块钱。
我这才想起,她自己找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公司里当文员。朝九晚五,经常加班。
我起床梳洗完毕后,整理一下房间。
细细打量了一下居室,凌乱不堪。杂物狼藉一地。
打理完毕后,我从冰箱里取出一包泡面。凑合着吃吧。
然后无聊地上网。
坐在她平时坐过的位子,这个屋子还回荡着她的气息。
网上方一日,人间已千年。
无聊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看了一部老电影。
时光飞去。
听见她回家开门的声音。
我说,我想找份工作。
她说,好啊,不过不要怕被拒绝,不管顺不顺心,先干着。
嗯。
于是,这天晚上我们俩在报纸上搜索着。
很快便对这样大海捞针的寻找失去了信心。
我说,我看还是别找了,明天到大街上看吧。
最后我在一家超市卖东西。
鱼说,这样会不会很掉价。
我答,管他呢,只要能糊口就行。
我发现我在这人才如潮的广东渺小得如大海中的一粒沙。那还敢奢望。
次日,我搬出了鱼的房子,挪进职工宿舍,上下铺。
想起了在学校的日子。才不过一两个月,我却经历这么多。
他X的,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嘴里骂着,日子却仍要过的,脚下不敢停下半步。
原想坚持干一两个月的,立志要在有她的这个城市扎根立足,茁壮成长的。
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耐心。
没半个月,已经想放弃。
呵呵,看来我还是适合呆在校园。
在人际关系,社交这种问题上,我就是个白痴。
已经见过她了,了了自己的一桩想念。
似乎没有理由再继续呆在别人的城市了。
不如归去。
给家里打了电话。
母亲的声音忽然间苍老起来且带了一丝哽咽。
嗯,我会早点回去的。我答应了母亲。
于是,辞了工。背着自己的行李来到鱼的门口。
还没敲门,她已经推门而出。
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她说我就感觉是你要来了。果然是这样。
迎我进屋。
我却摇摇头。
不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我打算回去。
她愣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咬着牙,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知道我的固执,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
沉默。大片的沉默。
我说,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她点点了头。
真的,这是来了这么久,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这城市。
干净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大厦,最让人心震的是市域交通干线上那繁忙的景象。那硕大的货柜车呼啸而过,掀起一片滚滚沙尘而去,展示着工业化的巨大力量。货柜车所到之处,开山劈地填水架桥,大地换颜村民换装。
路的两边有浓密的荔枝树,若是赶上荔枝成熟的时节,景色应该是很诱人的。
我看着那些道旁树,突然间有了一种亲切感。
你看,这多么像我们彼此。
一株树病了,另一株即使再怜惜,也还是没有帮助的途径。
我真的不知我该怎么做才能使你多一些快乐。
也许吧,我拥有的比你多。
可是我该怎么和你一起享用我的所有。
我要怎么说才能绕过你的伤悲。
我要怎么办才能弥补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
就这样。
自己过自己的。
万人如海一身藏。谁又能看得见谁。
人来人往,貌似繁华。我突然觉得东莞就像是她是一个文化沙漠,能够留下痕迹的只是过客,但他们的足迹很快就被风沙吹走。
嗯,很快我这个过客也要合这座城市说再见了。
以后还会来吗?鱼问我。
也许吧,说不定哪天想你了,就来了。
我想北方的风沙了。
嗯,从家中带来的水土我放在窗台上了,见了没?
见了,我把它放在太阳下,每天都能看得到。
那就这样吧,我想家了。走了。
送你到车站吧。
不了,我坐公交。
你还是回去吧。
会给你打电话的。
相见时难别亦难。
于是狠心地把离别的时间缩减至最短。
我走了,一如我来得突然。
晚上8点的车。
我一个人走向车站。灯火通明。我看不见没个人的面孔。
在别人看来,我许是也只是一具会移动的躯体而已。
人潮如流。
我抱着自己的包,在嘈杂的候车广场找个落脚地坐下。看着霓虹闪烁,灯光璀璨,心情逐渐安定下来。
很容易地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我也是这般孤独地满怀憧憬地在候车。
南来。
北往。
挤车。
坐定后开始给她写信。
地址和邮编是我自己去邮局查的。
“鱼,这年夏天我来过。
亲历了你的生活。
这个城市有过我的足迹。
这就足够了。
好好活着。
未来会有奇迹的。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北”
看窗外,依旧黑乎乎,雾蒙蒙的。
前路依然。
管它呢,还要走下去。
南南北北。
不过地图上十几厘米,却让我走了几十年。
原打算在途中找个桃花源式的世外桃源,然后停下来,安顿疲惫的灵魂。
却也是奢望。
呵呵,南辕北辙。
事与愿违。
我对这样的等待和寻找已经失去了耐心。
累了。
还是呆在校园里好好学习。
至于以后怎样在社会上生存的事,留给两年以后再想。
先享用这美丽青春再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共 5895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南方,有情的等待,有心的梦想。由此,成就了一段南行之旅。梦想永远不等于现实,梦想是可以在等待中愈加炙热与美好的,而现实,只会越来越真实,甚至残酷。小说虽然情节上没有大起大落,但语言上的简短和 ,使得小说的阅读快感一样的强烈。【责任编辑:寒鸦】
1 楼 文友: 2009-04-05 20:05: 5 第一人称的小说:往往给人的印象是很高的;作者的这篇小说也不例外.问好握手 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乘胜前进!
2 楼 文友: 2009-04-10 14:55:1 心情很复杂,欲诉心事却苦无语言表达啊,我明白你的心情,真的,我也有跟你相似的朋友,可是我俩已渐行渐远了.郑州治疗牛皮癣方法大同治疗男科费用湖南白癜风医院哪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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