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国梦魇回家路

父亲过世多年，我还能见到他，你说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背着行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我终于想起我要回家。

火车虽然比十年前快了太多，三天四夜的路程现在只要一天一夜。可是我来到这山脚下的大路上，天照样还是黑了下来。

不过没关系，只要翻过这架山梁，再下山去，就到家了。

所谓的大路，是相比山上羊肠小径而言的。几条不同的小路汇至这山脚一个软坡处成一条稍稍平坦的大道。

这软山坡上先前有一座孤宁宁黑漆漆的小庙，后来改成了一座小学，再后来小学也拆了，现在啥都没有，只剩下它背后一片高高矮矮的乱坟岗，显得阴森可怕。

在这里遇见了甲乙丙丁，我们都不吭声，也不打招呼，相互打量对方的行囊。

他们都是儿时的玩伴，少年的同学，多年后我却只愿以甲乙丙丁来代替，为的是这样明确简单，还能少一分心机。

谁在这大路口摆了一个肉铺呢？这么晚了还没有收摊？黑乎乎的感到似乎还有半扇肥肉扔在案板之上，肥腻腻的，招惹来一圈子看不清面孔的人。

“买一斤肉回家，倒是一个不错开服即日起的主意。”我心下想着，便挤了进去，挤进去后才发现，围了这么多的人原来却是只有铺而没有买肉的人，这让人大失所望，又我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多年的流浪让我有犬一样的警惕，心下有丝丝的不安，便东张西望寻找，企望有所发现。

这时看到父亲从前面的某条路上匆匆忙忙的走过，路过这边时，也向这边瞄了一眼，象是看见我，又望了我一眼，父子心灵相通，我听到父亲心里慈爱地说，“孩子，快点回家吧。这么晚了，别在外面逗留。”

说话间人群轰任天堂为应对圣诞销售旺季而有意囤货然炸开，原来这不是买肉的案铺，而是一具死尸直直地横躺在门板上，吓得大伙立即作鸟飞兽奔状。

我和甲乙丙丁慌忙攀上回家的山路。

山崖陡峭，崎岖难行。

在每每下大雨时，山洪涌下，常见悬空瀑布倒挂。山径狭窄，阶台又光又滑。

据说有一个老人，在下雨天赶集的路上摔下山岩，摔死了。山下的死尸，会不会就是那位老人。他还躺在那里？

后来有一位退休老人，总在这里修补道路。清晨和黄昏，他戴着草帽，拿着铁锤，凿子，锄头。把光滑滑的台阶凿出凸凹来，把凸凹的地方凿平整，把堵塞的水沟清理顺畅。把毁坏的地基垒好。

这路本与他无关，无人要求他，他也不用在这路上走一步，他是国家退休工人，吃喝不愁，干嘛要在此修补着这条路，问他图啥哟，他只说闲不住。

山里清晨的雾笼罩了一切，你虽然看不见什么，却能远远地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这声音传得很远。

我们沿山路而来，我们豪气冲天，我们热情万丈，我们将要去闯荡江湖，我们年轻的生命没有畏惧，我们生鲜活泼的如尾在大海里游的鱼。

“大爷，等我们回来，就修一条大马路。”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老人乐哈哈的扬着锤，叮叮当当声不绝，象影子般的跟着我们走南闯北。

夜无月而白，有一种晃忽如迷的味。

一行人这般胆怯怯的走在山梁之上，听不见风的声音，听不见树的声音，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甚至听不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却能清清楚楚听见这叮叮当当的声音，震得耳膜颤动要破裂般，象是在睡梦中。

这夜令人毛骨悚然，心悸，寒冷。

“嚓，嚓，嚓。”有另一种声音在背后响起，冰冷，沙哑，刺耳，肉麻。

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是甲不知何时从兜里取出了两把刀来，明晃晃的，泛起的冷光如恶魔在笑，甲一手提一把刀，走一步就伸出手把刀凑在耳朵边相互磨擦，听它发出怪声来。甲曾经是跟他父亲杀过猪的，胆大。

我忽然想起我的包袱里面也有两把菜刀来，母亲常抱怨说，刀太钝了，总砍不了猪草，刀太钝了，砍不好猪草，我就买了两把菜刀，据说是最好的，是给母亲的，母亲说刀太钝了，总砍不好猪草。

我心里害怕，脚发软。谁叫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在最前面。羊肠小径，隐没在这山脊柏树林间，前路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现在须要给自己壮胆。

传说刀能驱邪避秽，壮胆提气。

我也从袋内取出给母亲买来的双刀，学着甲的样子，走一步便把刀凑在耳朵磨擦，听它发出的嚓嚓刺耳的声音。

我心的恐惧果然大减。

夜空白，没有月，我搞不清这是啥回事。天依然这么的明亮，我也不敢往两边看，只眼盯着路面，我的左手边是陡崖，深不见底；我的右手边是陡壁，高也不知顶；而中间这条窄窄小径，还要隐现在丛林中间，我看不见前面。

可不知为何，虽然这到处都长满了树，这崖与壁。却是异常的明显。

山径路面上出现一只断为三截的唢呐，唢吶的喇叭也给压扁。在地上如堆死蛇。

“谁掉下了崖。”我心里一慌，新娘子呢，奇怪，我咋肯定就是新娘子呢。想起那古老的风俗，新娘子要坐花轿的，前面两人吹唢呐，一路呜呜鸦鸦。转过沟，趟过梁。却不知为何，掉下了山崖下，就只这只喇叭了。我朝山下看了看，想看看我的新娘在哪里。可是什么也没有。

奇怪，是我的新娘么？

再往后看，甲乙丙丁，都不肯说话。而在他们的身后边，有一只火把，红红的火把，燃得那么的耀眼，飘浮在半空着跟在我们的后面，无声无息，没人注意也没有人去想。原来就是它一直在我们身后照亮我们前面的路。

一只飘浮的火把，无声无息地跟在我们身后，照亮我们，我们却不知晓。

我赶紧转过身，不敢再回头。只把手中刀来使劲磨擦，给自己壮胆。

一口气跑到了山梁上，家明明白白在山下。

“我们到家啦。”我们心里明白。也舒了一口气。

“回家哟。”我们在大声叫喊，压抑的太久，喉咙都有些发干。

我们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队形顿时乱了，争先恐后的要走前面，顾不了足下踩的路正是家的大片庄稼地。

我们回家，在家的庄稼地里狂踩。

共 2149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夜晚回家，写的惊心动魄，甚至毛骨悚然，最后有惊无险，安全到家。这篇作品的主题并不明确，情节也有无病呻吟之感。其实回家之路有甲乙丙丁同行，还是儿时的玩伴，少年的同学，本该一路欢笑，然如陌人，还存有戒备，加之掺杂着虚幻情节，不知所云，甚是迷茫。但作者的想象力很丰富，渲染气氛的能力超强，如再将情节曲折些，细节真实合理些一定会更好。 鼓励发表。 【 王老大】

1楼文友： 09:59:07 问好，期盼新作！

2楼文友： 10: 2: 5 此章原写有后记，附录如下。

过年了，不小心用订了张无座的火车票，该说回家路了。都说回家是件美丽的事。而今我却将回家路写得如此恐怖。

金融危机终要烧到头上了，今年厂里异常放假两个月，可怜的工作，归来时当是岌岌可危也。

想多年的打工生崖，有多少梦想都也失落难寻。

回家，沉重如山。

倘有一天，我卖掉电脑，绝迹吧。我真回家了。重用我手中笔写在纸上，随意沫涂，然后收起，让老婆当废纸卖掉。

祝福我吧，愿新年快乐如意。

回家如梦魇，你该如何来说。还是当一篇小说来读。权当换了个方式。有一点惊悚味。喜欢可卡夫一章名（乡村医生）的梦幻小说。故剪一梦奇谭之。

2009/1/21记。 蜀山秋月

楼文友： 09:48:17 欣赏老师佳作，好文，认真品读学习：谁在这大路口摆了一个肉铺呢？这么晚了还没有收摊？黑乎乎的感到似乎还有半扇肥肉扔在案板之上，肥腻腻的，招惹来一圈子看不清面孔的人。 走向太阳的路是烙人的，但太阳永远那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