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月光下的阅读

月光下的阅读

-苏湘子　　这个城市的午夜是如此的静谧，月光透过玻璃窗在我混乱的书案上迟缓流淌。远处是覆盖在一但对古墓葬的损坏已实际形成片幽暗之中家境一般的屋顶和树林。我想起老海德格尔曾从那条洒满月光的林中小路回到他的小屋，那时他终究想到了什么？他能否也曾在月光下翻阅过那些过往不朽的灵魂并从中得到某种启示和抚慰？　　我无法中止本人关于那些书籍一次又一次地触摸、翻动与思索。在那些思绪涌动的漫漫长夜里，惟有窗外的那片薄薄的月光随同我简单而不朽地阅读。我想，那些沾满月光的书籍曾经深深地契入了我的灵魂。　　回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夜晚，那段在昏暗的小书店里沉浸于寻觅与阅读的光阴。月光很黯淡，由于大雨正从远处匆匆赶来；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栀子花的幽香，在杂乱的人影里，我在搜索每一本能够让本人免于光阴寂寞敲打的书籍。后来月光消逝了，我忘了我本人，雨声的响起只是作为书里某个场景的背景音乐，而光阴流逝得那样迟缓无力以至是惨白的，在那些让人心灵感到暖和的书籍面前，时间同样能够被压扁，并最终被永远地植入记忆。我分明地记得在那些忙于应考的日子里，那种在父母睡熟之后急迫地翻开那些让我为之心动的书籍时的冲动心情。陌生的打动纷至沓来，可我不得不借助于窗外那片月光匆匆地读上几行，当我读到聂鲁达的诗句“我的词句雨点般骤然落向你，敲击你”时，我的灵魂不由为之猛烈哆嗦，我置信窗外那片月光也在哆嗦，我感到了文字背后那种不约而同充溢默契的眼神，它来自于一个远在异国他乡的诗人迷离的眼睛，在一种接近于纯白的月光下，那种共同的气息温顺而炽烈，就像原野里的野百合孤单地绽放着。我感到这终身或许都将沉浸于这种文字所编织的梦境，那是怎样一种无以言传的幸福还是不幸？　　在那以后无数个缄默或是焦躁的夜晚，那片月光随同着我无尽的梦想一直缠绕在我的梦里。我想我从未远离那片月光，就像从未远离阅读远离那些文字一样。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已习气于那片月光的停留，习气于一种姿态和动作，低头、手指翻动、轻嗅和抚摸，各种声音与气息在我的指间活动，那些粗糙或是润滑的纸页成为我在这喧哗的人世间灵魂的独一安放之所。　　我不再为岁月的流逝而感到哀伤，由于持久的安静与思索使我关于窗外紊乱的世界多了一层怜惜之心。当街边的路灯渐次熄灭的时分，那片月光仍然贴在我的窗上，静静地，那么单独绽放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诗人的背影，在月光底下，在那些泛黄的纸页中间，它的气息仍然那样忧伤而执着。文字总是与孤单并存的，似乎惟有那片月光维系着我向那些漫漫文字靠拢的信心。当月光沙沙的脚步声如叹息一样洋溢的时分，我看到窗外茫茫的夜色像一片枯叶那样悄然滑落，而风照旧悄悄拂过，隔着漫长的记忆之河，我的眼光接触到的仍然是那片默默守候的月光，是那些孤单而永久的文字……